浏览中国山水画史,就会发现历史上每个朝代著名的山水画家对山川景物都有着深入的了解和真切的感受,对于形与神各自有着不同的体验与感悟。
中国画论讲“外师造化,中得心源”,“夫画者,从于心者也”。都强调了心在创作中积极的主导作用。笔墨虽出之于手,实根于心。“心源”才是形成不同绘画风格的根本所在。每个人对同一件事情都有着彼此不同的内心感受,一个画家应时刻重视“观照”的体验,在生活中不能只把见到的风景视为一种感觉的真实,面对眼前的自然,必须忠实于自己内心的真实的感受,应目而会心,培养一种敏锐的直觉力,一种心智敏锐的目光,并把你内心不同于别人的感受用于笔墨进行强化,在精神上有一个升华,这样才能构筑并形成自己鲜明的个人风格,而非简单的样式。
笔者通过多年的创作经验积累,认为山水画创作的灵感表达、水墨创造、意境之美是成功创作山水画的三大要素。
一、山水画创作的灵感表达
灵感,是艺术创作中的一种特殊心理现象,是在长期的观察体验和审美认识后,在特殊的精神状态下突然产生的一种顿悟式的、飞跃性的联想。毫无疑问,灵感在艺术构思中起着积极的作用,那么山水画的灵感从何而来,又是如何表达的呢?中国山水画创作历来讲究“师法造化”,要亲近自然、感受自然,以自然为师,才能做到与山水交融,境由心生,景由情致,从而创作出“灵之所致”、“物我两化”的山水作品。因此,中国山水画的创作首先是从自然而来,那么中国山水画创作的灵感无疑也是从自然当中来的。
在山水画创作中,不仅要用眼睛去看,还要用心去观照,通过长期与天地自然的“悟对”,发觉自然山川之美,激发创作灵感,才能达到“神通”,直至进入到艺术创作的自由国度。可以说,是自然界的美唤醒了画家的灵感,画家和自然融为一体,任思想在自然山川、行云流水中驰骋。所以,一幅好的山水画创作,首先是要感受自然,要从自然中汲取灵感,并在自然中升华。同时,一幅好的山水画创作作品也必然是画家心灵与自然的碰撞,其艺术作品既彰显出山水之灵气,又传达出画家的灵气。
中国历代山水画家重视“师法自然”,关注对自然的描绘,潜心探索,寻求灵感,五代山水画家荆浩就是如此,他常常携笔墨在自然中直接对景写生,画有数万株松的形态,不能不说,正是这种深入自然、探索自然的精神为其山水作品的流芳百世打下了良好的基础。清代著名画家石涛同样重视对生活的体验,以自然为师,多次登上黄山,在实践中切实感悟名山大川,捕获灵感, “搜尽奇峰打草稿”,体验大自然的规律节奏、探索对自然美的表现语言。可以说,正是由于石涛这种亲近自然、向自然寻求灵感和激情的精神,才使得“山川与予神遇而迹化也……”,这不仅是画家与大自然的心灵碰撞,是山水画创作的灵感表达,也是主观和客观在艺术创作中的高度统一,更是一种物我交融的艺术境界。
总而言之,山水画的创作灵感来源于自然,山水画的灵感表现得力于自然,“师造化”是每个研习山水画者的必由之路,正所谓,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方能写心中之山、心中之象,追求山水画艺术精神之美。山水画的创作一定要在饱览自然景观中的真山真水中寻找灵感,做到有感而发,才能“外师造化、中得心源”,从自然景物中捕捉形象,在内心进发情感,进而寻找到能够表现其外貌、气息、神韵的各种技法,在山水创作上达到自然景象与心灵体验的合一。
二、山水画创作的水墨创造
山水画自其诞生之日起,就离不开水墨的创造,水墨创造是山水画独特的笔墨表现形式,可以说,正是水墨的创造给予山水画广阔的表现与发展空间。因此,谈起山水画创作,就不能不谈到水墨的创造。在山水画创作里,水墨的创造首先要讲到山水画独特的表现语言一一笔墨。山水画的笔墨功夫离不开“笔”、“墨”二字,用“笔”和“用墨”的好坏决定着一幅山水创作的优劣程度。
笔墨是山水画的精髓,是形成山水画独特魅力的重要元素,经过近数千年的发展,我国的山水画已经形成了一套独特的、完善的笔墨表现形式,如在用笔上讲究“骨法用笔”,讲究中锋、侧锋兼用,讲究用笔提按。在山石结构上讲究勾;皴、擦、点,在线条上讲究平、圆、留、重、变,极尽用笔之能事。在用墨上讲究“墨分五彩”,讲究积墨、破墨、泼墨等多种墨法的综合运用,实现了毛笔、宣纸、水墨在山水画创作中的相互作用,同时也显示出画家自身的笔墨修养。此外,“笔墨”作为山水画艺术创作的重要方式,用笔以树立造型,用墨来渲染气韵,无论是笔墨形态还是笔墨效果都体现了山水画创作的独特韵味。因此,我们可以得出,“笔墨”的运用在山水画的创作中非常重要的,笔与墨两者相辅相成,缺一不可,离开了“笔墨”的山水画创作就失去了其滋养生长的土壤。
在山水创作中,笔墨并不是山水画创作的唯一,山水画的笔墨语言也并不是一成不变的,在新的时代,面对新的事物、新的山川风貌,也要推陈出新。石涛云:“笔墨当随时代”,这就要求山水画创作必须走进自然,对景写生,在自然中汲取灵感,用笔墨语言最直观有效地把握山水造型、提炼山水造型的同时,进一步丰富和发展山水画的笔墨语言。毫无疑问,只有具备了深厚的传统临摹功底,还有“对景写生”的历练,才能更好的理解山水创作的笔墨精神,进而创立新的技法,创造适合表现现代人情感和审美的新的笔墨语言,实现笔墨语言和画家个人修养的高度统一。
三、山水画创作的意境之美
“意境”是中国传统文学艺术创作理论中一个美学概念,通常指文学创作中的情调、境界。“意境”是构成艺术美不可缺少的因素,最早是作为诗歌的品评出现的,近人王国维在其《人间词话》建立了比较系统的意境说,其中写道:“有造境,有写境,此理想与写实二派由分。然二者颇难区别。因大诗人所造之境,必合乎自然,所写之境,必邻于理想故也。”[1]正所谓“画是无声诗,诗是有声画”,无论是造境还是写境,无论是写实还是理想,都要向山水画大师李可染所说:“面对山水要画出有意境的山水来。”
意境在中国传统山水画中通常被看作艺术创作的最高境界,也是中国山水画的核心与灵魂。在山水创作中,表现有意境的山水首先要面对自然、融入自然,因为意境的产生首先离不开审美境界。山水创作的审美境界追求的是一种自然与心灵相物化的境界,山水画家在其作品中把握天地精神,从一山一水、一枝一叶中体悟生命的境界,并借助笔墨语言表现出来,这才是山水画创作的大境界真境界。一幅优秀的山水画创作作品,不仅要体现一种境界,更要体验一种生命感,创作主体与客观世界相融会贯通是一种自然精神的人文境界。
唐•王国维曾说:“凡画山水,意在笔先”。在山水画创作中,意既决定着创作的主题,又能体现山水画的意境之美。意”与“境”、“情”与“景”构成了意境的两个方面。山水画的意境之美可以使人在艺术作品中获得一种永恒的境界,作为画家所呈现给观者的意境表达,必须都有其相应的形式追求或是对笔墨意蕴的表现。在山水画创作中,虚实结合是中国山水画创造意境美中最常用的的艺术手法,“布白”亦能很好的体现出山水画的意境之美,因此,山水画的创作要注重对这些元素的应用。
王国维认为“境非独景物也。喜怒哀乐,亦人心中一境界。故能写真景物、真情感者,谓之又境界。否则谓之无境界。”【3]这和张燥所讲的“外师造化,中得心源”在境界上是异曲同工的,山水画的创作要在“造化”的震动与感触中,在“心源”的领悟与顿化中诞生意境,进而言之,要从师造化中创造意境,从得心源中开拓意境。总之,在山水画创作中,讲究“境由心生”,只有对自然有感悟者、对造化有真情者,方能做到有境界,做到因心造境,景由情致,情景交融。
清•笪重光在其《画筌》中日“绘法多门,诸不具论,其天怀意境之合,笔墨气韵之微,于兹编可会通焉。”[4 ]由此可见,山水画的创作只有在自然生活中寻求灵感,把充满生机的笔墨语言与古东方的审美境界结合起来,以自然为师,以笔墨为核心,以境界为灵魂,才能够创造出灵性彰显、笔墨俱佳、意境深远的优秀山水画作品来。总之,山水画的创作要做到有感而发、境由心生,要知道,笔墨的浓淡干湿也好、境界的虚实相生也罢,其所体现出来的形式美感都应该是对生命体验的转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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